【Brucis】绿洲
【预警】蝙蝠侠乙女,我流蝙蝠。不接受任何KY发言,龙图警告。
看了头号玩家就和朋友说我怕不是要爬一辈子雪山了www然后拖了很久终于产出了这篇ww其实还有稿子没写(咳)
蝠我是不可能甜的,甜的蝠我都是OOC。但是OOC的蝠我还是要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顺便一提绿洲爆炸正好是2045年,也就是46岁,正好30年时间呢☆如果真的会有人看这种东西的话请注意这个玻璃渣哟
1
皑皑白雪洋洋洒洒地覆盖在这座雪山上,在地上堆积得仿佛终年不曾化开般。但事实确实如此,此刻脚下被踩实,发出吱吱声响的雪只不过是绿洲模拟出来的数据,这座雪山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屹立在这里,永远不会等到春暖花开,冻土融化那一日。
多丽丝背着攀登雪山必要的工具,又一次来攀爬这座高度惊人的雪山。自从2025年绿洲上线以来,她不定期总是会来这里,这里的NPC将会尽职尽责地带领着她爬上雪山的顶峰。
一开始的时候,总会有和她一样的粉丝会过来,和自己心爱的角色一起征服这座高耸的雪山。起初,她是没办法一口气爬上去的,二十六岁虽然还是正是好年纪,但多丽丝并不勤于锻炼,因为职业原因,就连出门也很少。
尽管多丽丝是个连一半都爬不上去的没用鬼,可程序既定如此,那位负责带领玩家攀登雪山的黑暗骑士虽然会像对待罗宾似的,冷着脸让她快些,说些什么就快到了的鬼话,却也总会耐心地等待她,偶尔还会人性化地在她面前站住,用披风遮住从山顶刮过来的狂风,以免刺痛了她面部防具遮盖不到的皮肤。
尽管那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伤。
这样一点点的安慰,变成了多丽丝周而复始攀登雪山的动力。
慢慢地,多丽丝总算也能够登上雪山了,她终于被严格的蝙蝠侠允许,去挑战更高的山峰了。
其实多丽丝对爬雪山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罢了。她听说第二座雪山是需要用两天一夜来攀爬的高度,这么一来,她也就能够和他待得更久一些了。多丽丝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想体会一次耳旁只有对方呼吸声的宁静。
然而绿洲还没有完善到那这种程度,多丽丝并没有如愿以偿。
多丽丝下线后就立马写了邮件要求给蝙蝠侠加上呼吸音效,她愿意氪金付费。
在过了大半年之后,就变得没有几个人会来这里了,也只有多丽丝每次上了线就往这里跑。偶尔她过来时,看到有新人想要尝试,她还会笑眯眯地凑过去,试试三个人一起爬雪山的感觉。
但总而言之,她还是更爱在暴雪中只能看见身旁那道黑色身影的时刻。
每当暴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至时,蝙蝠侠站在她面前,总会按照程序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稳稳地抓住她递过来的那只手。在那一刻,多丽丝总会感到此刻耳畔变得寂静,周边的严寒也缓缓散去,变成一派万物复苏的春意盎然。
苦尽甘来。
2
她待在这里也过了许多年,看着绿洲逐步完善,也越来越智能。带领她登山的蝙蝠侠从前爱不说话仅仅是因为不够智能,但现在他不理人还有其他原因——性格使然。
外形是正义联盟角色的玩家过来,他会多说上一两句,如果是毁灭日一类的,虽然待遇不变,但嘴角的弧度会往下滑更多些。遇到阿克汉姆版本杰森外貌的玩家偶尔还会忍不住多说上两句——多丽丝爬不动雪山的时候就坐在山脚那儿,看着他接待新的玩家,注视着他面具下的细微变化。
多丽丝尤其爱扯他的披风,爬不上去了会扯,累了休息时会攥在手心里,登上山顶时也会去摸摸披风的一角。
最开始那两年,蝙蝠侠没有反应,只能冷冷地瞪着她。因为在他的设定里,还没有面对女粉丝动手动脚该怎么反应这个选项,后来等第五年,第六年,到了第七年时,突然变得又生动了许多。
其实一开始她也是怕的,却还是抓着黑色的披风不肯撒手,直到发现对方不会真的不理她之后,才会放心大胆地又凑回去。人工智能没有拒绝玩家的权利,起码在这最初建立的几个地方是没有这个选项。多丽丝心知肚明,所以连发生这种事的频率其实也不高,只是因为来的太勤,所以才显得次数有些多。
这几年来,蝙蝠侠对待她的举动偶尔会皱眉,偶尔会说上一句松手,但更多的则是放任。鲜少有人出没的雪原枯燥得让人工智能偶尔也会觉得寂寞,在这片荒凉的地方,茫茫白雪中只有他们俩还存在着。
“布鲁斯。”多丽丝像是个入戏太深的影迷,即便全世界都看过漫画,她也从不会在有人的时候这样称呼他。她坚定地维护着这面具下的身份,哪怕他早已广为人知。
多丽丝坐在雪地上,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布料,将之前买好的,放进了人物空间包裹里的热咖啡递给他。
他其实还尝不出味道。
蝙蝠侠想这样告诉她。
和蝙蝠侠一起爬雪山这个游戏上线了快十年,来玩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全靠多丽丝频繁地过来,才让这里的访问人数看上去没那么凄惨。绿洲已经不怎么再维护他,所有的维护其实都是靠他自我修复和更新。
原本该永远冷着脸的蝙蝠侠再一次坐下来,接过对方手里的咖啡,看着冬夜里咖啡里冒着的热气儿飘向天空。
面具的鼻尖位置总会撞上杯口,蝙蝠侠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多丽丝同往常一样温柔地望着他,莹莹白雪反射出的白光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更亮了些,艳丽的眉眼此刻都被她眼中的柔情变得软化了,一如她此时柔软的脸颊和饱满的唇。
他们并排坐下,中间隔着一些距离,享受完这杯咖啡后便又果断地各自分开。
蝙蝠侠在入口孤独地等待着玩家,而多丽丝则永远地待在他身后的小木屋旁,等待着人工智能偶尔的归来。
他像是个安静的守夜人,在这漆黑夹杂风雪的夜晚如一盏明灯般驻守着这里,多丽丝抬眼就能望见他挺拔的背影,这永无春意和白日到来的山脚处就再也不显得可怕了,只剩下心中被填得满满的安心。
3
多丽丝不在的这几天里,正好有新的玩家过来登雪山。蝙蝠侠沉默地带他上了山,将登山的工具交给他。
“另外一位NPC不在吗?”对方接过登山包的时候问道。
蝙蝠侠回以他疑惑的目光。
“因为我总是在路过的时候看见她在,都这么多年了,还以为是NPC呢。”男人笑起来,自顾自地解释道,“毕竟隔壁那个登山馆更火吧,还有多种地形可以选择,这边也太冷了。”
蝙蝠侠静静地听着。对方对登山很是熟悉,自然也不需要他太多的帮助,于是他只是安静地跟着,顺便听着对方絮絮叨叨。
“要不是那边的价格突然涨了,我可能都不会过来了,不过也是因祸得福,雪山也很考验身体素质嘛。”对方的体型看起来健壮,但实际上如何便就不得而知了。在这虚拟的平台上一切都可能是虚构的,身高体型性别年龄,谁又说得清楚呢。
聊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就有点费劲了,只好闭口不言,专心攀爬这雪峰。
四周寂静得很,蝙蝠侠依旧作为向导在前面走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一个人上来过这里。雪山的确是很荒凉的地方,他想着,继续走了下去。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男人咧嘴笑着又叨唠了起来,“所以那小姑娘怎么没来了呀?觉得这儿无聊待不下去了吗?”
蝙蝠侠沉默着,仿佛退后一步就要和那片雪融为一体消失在天地间,“不知道,我只是个AI。”
男人张了几次嘴,也不知道要和这个居然显得很固执的数据说些什么,索性闭上了嘴,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怜悯起这个黑色披风的家伙。他一开口,大有一种想跟蝙蝠侠上上思想教育课的意味,蝙蝠侠皱眉,头一次抛下玩家径直用钩爪枪走掉了。
但好在又过了一个星期,多丽丝又回来了,VR游戏里的建模并看不出她有任何不妥之处,蝙蝠侠也只是继续默然地在木屋前,等待着她开口解释。
其实他应该是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的,所以他也自觉地从不去发问。
自己和其他玩家不会有任何不同。
这是多丽丝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无论是AI还是蝙蝠侠本人都是如此。正如每一位需要被拯救的市民一样,他都会平等的伸出手。
所以她把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的事情也一并瞒下了,用好久不见来代替自作多情的解释。
于是,寒冷的山脚下日复一日地生活便再次开始了。
4
多丽丝的东西在木屋里越堆越满,书写的手稿摆在书桌上厚厚一叠。
她说自己是个作家。
网络上的东西都是假的,连他自己也是一样。但蝙蝠侠的侦探技任让他察觉到她在他袒露出的这一切的确都是真话。
多丽丝没怎么调整过自己的外貌,名字也是去了姓氏就填上的,在游戏中与现实世界里差别不大。蝙蝠侠自己偷偷连上外面的数据库搜索过,知晓她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写过几本书,还画过绘本,在业内不温不火。总之只能算作卖得动书,还算磕磕巴巴叫得出笔名的那一种作家。
她写的书,蝙蝠侠偶尔也看,只不过因为她在所以不能当面看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学习到的人类习惯告诉他,如果这么做也许会很麻烦。
AI也会有这样的第六感吗?蝙蝠侠不知道。
从前闲来无事,多丽丝又正好不在时,蝙蝠侠会将她写的书从眼中的数据模式转化为纸质书翻来覆去地看。他们为他植入了蝙蝠侠的一切,让他也有了偏好,有了既定的喜怒哀乐。所以每当他隔着手套摸着光滑的封皮时,心里总有一点道不明的怀念和喜悦。
他看她的书,翻开来发现里面写的都是些小故事,讲述着人类如何相聚、如何分开、如何争吵后和好,或是平淡地离别。
这些都是这只蝙蝠所体会不了的东西。
对于黑暗骑士来说,这片雪原已经是他能走动的最遥远,只要绿洲不灭,他就已经永生不死。他不爱人,于是便没有悲欢离合,无需在悲痛后振作前行;对他而言,他的时间永远地停止在了今天,于是便没有明天,也就无需期待今后的日子。
她笔下的人物可爱,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也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善意流泪,可是他偏读不懂。
蝙蝠侠能够随机生成无数精美的书评,编得有模有样,但手里的书却是如同病毒般搅乱了他的思绪。
那次突然的消失之后,多丽丝像是搬进来了似的,除了吃饭或者是特殊情况,几乎不再从绿洲下线,就连写书也是在木屋里完成。蝙蝠侠不在意自己的房间被占据成另外一个人的巢,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睡眠,只是这样让他觉得很奇怪。
多丽丝仿佛要将自己化作燃料般,剧烈地烧灼起来。她眼底那股淡然和温和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闪耀的光。她盯着稿纸,仿佛是要用视线刺破它们一样,但一下笔,她又笑了起来,仿佛回忆着什么一般自顾自地傻愣住,等到反应过来后又飞快地下笔书写。
这本书写了前后将近三年才写好,多丽丝没有一天松懈过,直到写完的那一天才搁下笔,笑得和从前毫无二致。
那本书辗转送进了出版社手里,但因为字数太多,出版的几率不大。多丽丝得知这个消息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趴在书桌上拉了拉他的披风,结果倒是沾了自己一脸墨水。
蝙蝠侠清楚地听到自己问道,“值得吗?”
“我觉得不重要,只要写出来了就好。出版原本也只是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而已。”多丽丝摆摆手,显得倒有些洒脱。
“我是说留在这里。”
“啊……这个啊……”
多丽丝呆了一瞬,才笑着反应过来。
“值得啊,怎么会不值得呢?”她像是意识到了对方要将那个两人从不提起禁忌的话题说出来,轻轻地,主动开口道,“我爱的,正是你不会跳动的心和伸出的手。”
5
这片雪原突然又热闹起来。
绿洲被IOI炸毁过一次后一切都焕然一新,虽然有些可笑,但和蝙蝠侠一起爬雪山这个游乐项目总算是因祸得福被维护了一次。蝙蝠侠的冷脸和山脚寒冷的温度都无法让情绪高涨的热情玩家安静下来,多丽丝站在他旁边,像是个卖咖啡的服务生似的高高兴兴地递给每一个人一杯咖啡御寒。
蝙蝠侠的视线也无法阻止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古怪行为。
比起爬山,大家对两位NPC的兴趣自然更高,蝙蝠侠没办法将那么大一群玩家轰进山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蝙蝠侠,竟然头一次吃瘪,只能在木屋门口被团团围住,偶尔出声阻止几个试图和他合影留念的玩家。
多丽丝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反而是态度温和且有求必应地给了签名。
“对她来说,这也许也是一种圆满吧。”穿着盔甲的玩家默默地注视着木屋前的喧哗,最终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曾经的绿洲五强在不久前读到了一本叫做《绿洲》的自传,这是他喜欢的作者生前写下的最后一本书,但却因为多种原因让他没能在书出版后及时地阅读。等他翻开这本书时,已经是在半年后。
以往,她的书从不做腰封,因为据她本人说自己并不喜欢腰封这种东西,于是就任性到自己的书也不要做腰封。但这次有些不同,嫩绿色的封面被印上了手写字体的烫银书名,就没有任何装饰了,只在书腰上印了一句话:你是我干涸生命中出现的唯一绿洲。
他怀着一种像是在窥探别人秘密的错觉,打开了这本书。
她用轻快地口吻阐述着过往的那些人和物,大东很快就看了大约一半,作者此时也已经将自己的青年时代讲了一大半。
“突然就像是被丘比特射中了,我在十六岁那年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人。”
“那个时候我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救了,为什么不去和现实生活中的人谈恋爱呢。后来,我尝试过很多次,但也总是没什么用。书里描写的那种,想到他就会想要笑起来的心情,只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
想到他就变得坚强起来,于是就勇往直前地冲着,像愣头青似的开始不管不顾,壮着胆子也要去试试。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喜欢上他后我就开始改变了,想要去接触这个世界,不再去计较太多的得失。”
“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因为生性冷漠,所以才对一切事物毫不在意。看到漫画时才会那么感动,惊讶于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谁都想救的笨蛋啊。”
“如果没有绿洲这个游戏,我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他了。(但是绿洲的优化偶尔也太过头了吧,哪有生日蛋糕放在雪地里就真的硬到快切不开的道理,可是会收到玩家的投诉的。)
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要多和他待上一会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攀登这漫长到像是没有终点的雪山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
“可是雪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我目光想要追逐的,也许永远是他的背影。”
“人生宛如在攀爬雪山,我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去顶峰,但是你站在我面前伸出手让我往上爬,我就忘记了其他目标,不管不顾地跟上你。哪怕你仅仅只是站在这狂风暴雪中向我伸出手。 ”
在自传译本最后,译者在末尾言简意赅地写道,“在绿洲被清空数据那一天,她也努力地守卫过属于自己的绿洲。”
VR的传感过于逼真,再加上生病后突然的长时间剧烈运动,在那次轰轰烈烈的保卫绿洲的战斗中,多丽丝被敌方击中,却像是真正活在绿洲里的人物,在那一刻呼吸连同账号一同消失了。
蝙蝠侠的数据也随着那次爆炸一点儿没留下。
他的时间静止不动,永远不会流逝,也永远不会失去。
现在她也一样了。
她又可以陪着他,驻足在这片辽阔的雪原里。